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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出阳神
相比于老者的震惊，此刻周吕整个人都呆住了，对于王默的震撼，他也终于明白，少年在耳边轻言的两语之中其中一句。
护好我的肉身。
若是此刻老者双眼不放在那已经平静的水流之中，或许便能看见，此刻水球之中并非周吕一人。
“老子……”
天地同声，却并非是来自老者那刺耳之声，温和之中带着些许戏虐：“猜对了。”
老者瞪大了双眼，朝着四处张望去，他心中却有一个不好的念头。
浩瀚的灵力从四面八方狂袭而来，便是当时老者对那王默的威压，此刻蓦然竟对着阵法的住人儿俩。
“这么强大的阴气，若是肉体凡胎进来，三火又岂能经受的住？”
话语落下，而王默此刻竟是在空中，整个身体漂浮着，一手握着碎星长剑，一手背负，脚下八卦浮现。
仔细算算，少年也才用过一次出阳神，若是除去他被消磨掉的记忆，确实只有一次。
一来，王默并非道家之人，远远魂魄做不到那般坚韧，出阳神的功夫要与人为敌，恐怕他那不堪一击的魂魄，瞬间被人击碎。
然而此处不同，从他踏入其中的时候，便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阴气之盛，很少有阵法要将一种气息做到如此强横，那诡异让人固执生寒的之气，而这阵法在阴气壮盛之中，却还能这般坚固的维持着，却是有些不太可能。
自古以来以阴阳之气来创立阵法的，无不是将其调节到了一种极致，多一点不行，少一点更是不行。
而王默和周吕二人皆都是以肉身进入其中，不知不觉之中，身体的三火将这其中的阴气抵制掉不少。
可这人的三火本就盛大，若是调节不好，恐怕就难以维持。
所以这阵眼的关键，便是这老者。
简单来说，这老者也出了阳神，他便是管控这阴阳协调的关键。
按照王默先前的猜测，之所以这老者能够调度天地资源，以及随意操控外在灵力，一切都源于……
他是灵魂之体。
而此刻的王默也是，所以而这之间的差距，早已不在这阵法了，而是最直接的修为。
可若是这老者真的是以魂魄入身，那么阵外必然有此人肉身压阵，即便是八品巅峰，却也要做一些减法了。
然而不管怎么做加减乘除，王默不可能硬碰硬去与他为敌，所以少年现在最重要的是摸清，清歌和周小木有没有在阵法之内。
这方创造出来的天地，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处开辟出来的空间。
曹植从何处请来这般厉害的术士，王默倒是不在乎。
但是曹植想要做什么，王默却是大体已经估算清楚，外面有曹操守着，自己也不必多去关心。
而王默此刻要做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快查清周小木和清歌的下落。
那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王默冷笑道：“行善者非不可杀生，而是不可乱杀生。”
“今日，你动我的人，我就送你去见一见地狱黄泉路，究竟有多长。”
老者脸庞开始狰狞了起来，抵抗着这本是自己的肉体发出的灵力，此刻却为少年所用，心中怒火中烧。
不知为何，同样是魂魄现世，王默竟会强上了那么多。
出阳神，简单来说就是元神出窍，对于三国时期的术士，道家的出阳神功夫耗时耗力，他们可没有精力去修习。
所以大多都是起坛做法，强行让魂魄出体，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魂魄本就脆弱，强行出肉体那又是弱小了几分。
而王默不同，武侯一族的出阳神之法，虽不如与道教，但是做到随心所欲未尝不可。
在加上八卦想衬，若是说这天下之间，或许有些夸大了，但是……
在此方天地间，王默便是出阳神最佳的魂魄。
周吕脸上惊讶的面容停滞了许久，方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少年到底经历过什么，竟然能从出仕到名扬天下，这一件件，一桩桩，平日里寻思阴谋诡计，还有心情去玩弄着旁门别术，难得，真是难得……
这一番话并非是嘲讽，周吕当真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教出这般的人才，让人匪夷所思啊！
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张似乎因为灵力的挤压方才变得苍老的无比的脸颊，此刻皱纹又是多了不少。
原本说大不大的脸庞，此刻穆然间却是宽大了许多，渐渐的似有呈现正方形的模样，两腮凹陷了下去，皮肤像是老叔扎在地上的树根，纵横交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个脸长在血管了呢。
颧骨两块迸出的骨头，异常惹眼的凸显出来。
一个八品天师让一个六品天师，在自己的阵法之内，被逼迫成了这般模样，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你给我去……”
老者自喉咙之中发出的声音，那原本扎起在肩膀后的发烧，此刻丝线猛然炸开，散落的发梢，随着灵力的压制，左右摆动，散落一团。
嘶哑的声线，老者咬着牙，“死。”
终于，一字落下，而随即四把光剑展现而出，便是剑尖与剑柄掉了个头，朝着那王默的方向，便是要俯冲而去。
若是说刚刚那老者还窥与王默那一身修习的八卦，而如今来说，他不在乎了，首次受到这般的羞辱，对他而言是一种比死还要恐怖的事情。
然而剑尖本应该随着老者的意料俯冲而上，却是猛然滞住了。
“连这也控制住了吗？”周吕在水球之中，不可置信的诧声喊了一句。
从王默出阳神开始，他其实方才看明白阵法的诡异，然而周吕着实没想到，这四把长剑，乃是性命培育，此刻即便在这阵内，即便是以投影而现，也不可能随意听王默指挥啊！
然而错有错招，王默本听周吕说过，那以血脉喂养长剑之法，是乃旁门左道，又听叶三娘说过，此法有可能会反噬其主，自然以为这法子乃是人之所不齿。
可是这个一向将人心显得污秽不堪的少年，却是忘记了……
不论是现世，还是在后世，为了修为二字，不择手段的人还少吗？
以血脉相修的剑，却是相比于以心修剑来的容易，但是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而这个缺点，是乃连用剑世家，周家兵人都没瞧出来的。
以心养剑，心在，则剑在千里外， 也能感应到。
以身躯练剑，又岂会随你一个魂魄随心所欲呢？
阵法自成以后，那阵外肉身的意识之中，自是让这些剑听命阵中的魂魄。
然而此刻阵中有两道魂魄，王默又强上了些许，这事吧灵器自然而然的便是以为王默才是她的主人。
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什么叫做傻人有傻福？
王默这一步步看似绝妙无比，却也难逃天时地利人和。
有时候，胜负在倾尽人力，却也在老天愿意施舍帮谁。
若是这阵法当真有另外一处空间，以现在场上的胜负，老者必须要将王默传送过去，否则胜负难料不说，还要搭上一条性命。
可这胜负了然之时，王默眼中却是愈发凝重，他在担心一件事情，若是沈清歌和周小木不在此人手中……
而自己此刻如此逼迫一个八品天师，若是惹急了这条老狗，来个玉石俱焚，到时候真叫吃鸡不成拾把米了。
灵力如同巍峨耸立的大山，一座座的压在了老者的身上，而此刻他也微微弯曲了膝盖，显然是已经承受不住了。
瞥了一眼跟随自己有几十年的四把长剑，皆都是用心头血一点点喂养，平日里还用灵力不断拂身，竟是有了到头反戈之势。
在这自己的阵法之中，明明天时是他的，地利也是他的，最后为何一切都倒行逆施了。
“不行……”老者心中暗暗的道，那四把光剑已经不断的颤抖，开始有着朝着自己而来的迹象。
而此刻的王默屏着一口气，或许是因为那把剑与这老者的肉身有过太长久的修行，而导致此刻要刺向他的魂魄，便是形成了一股不小的阻碍。
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王默愿意，立马就能消除这些让人困扰的阻碍。
老者此刻还不能死，起码对于现在的王默来说，虽然已经清楚阵法大多使用，可是这阵法如何形成，若是强行破阵，里面又会发生什么。
后世之中，有不少困人之法，例如武侯老祖诸葛亮，便是创出八卦图，此阵行军用兵大多依靠天时才能发挥。
但若对付术士，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即便此人有通天之能，也可做到玉石俱焚。
所以不管如何，王默不会将这老者逼上绝路，纵然是没有这阵法，但是八品天师的反噬，那是王默承担不来的。
白发少年三千丈，心中可还有还都长安，秦阿剑中还有自己心中所爱的姑娘，他不能死。
“哈哈哈。”王默那原本凝重的脸庞，此刻穆然扬天长笑，恍若3D围绕的音响，天地同声，“老不死的，骨头很硬吗？”
“无妨，长剑杀不死你，那这滚滚天雷呢？”
“砰！”
不知是王默有意为之，还是那天雷正好发出撞击之声，不管如何，此刻的老者神色已是有些难看。
那双被灵力压迫的眼眸，鲜血侵染之下，还有意思浑浊夹杂其中。
老者明白，若是在这般下去，当真是要捏爆丹田，或是引发阵法共振，以此来达到玉石俱焚的地步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
活到了这个年纪，虽然对生死早已看淡，但是死在一个六品天师之下，屈辱啊！
死在一个境外的山狗野狐的手中，屈辱啊！
“没办法了。”老者暗暗的暗暗的说了一声，道：“能困住他一时，是一时吧！”
想到如此，老者那弯曲的膝盖开始缓缓的站直，而手掌僵硬的摊开，随后便是朝着自己的脸庞颤抖的移去。
王默见状，便是心中一喜，有意无意的将灵力松弛了不少。
而灵力弱了一些，这也给老者多少带来一些方便。
却见那只手掌绷的如同钢铁一般，而就在离老者的不远处，一道殷红的血迹，便是随即洒出。
不知是不是因为灵力压迫的缘故，那血像是源源不绝，浮空而生。
“呵。”王默冷笑了一声，面对那血液如同风筝的丝线，越飘越高，而那血液之粘稠此刻路就在前了，是与不是，只有一试方才知道。
身子不躲不闪，如同刚刚老者那般轻蔑似的，淡淡的道：“我说过，你能让我后退半步，算你赢。”
碎星长剑傲视群雄一般指着那缓缓而来的血液，冰冷的锋刃，却是连周吕都是不禁的叹了口重气。
眼中的凝重，以他现在的能力，维持着这个水球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而少年之前在他耳边的第二句话：
我去将周姑娘带出来。
本是没有理解，而看到这一切后，周吕方才醒悟过来了。
也终于明白，为何少年短短时间能够步入六品之上，而他依靠兵人之力，却曾也只是半步九品……
没有什么比绝对的力量，更加来的忠诚可靠。
相比于周家兵人磨炼之法，与那谢家的血脉喂养……有何差别？
兵人二字，便是以人为器，此刻的周吕剑心动摇，修为大有高楼大厦顷倒之势。
在周吕眼中看着那漂浮空中的白发少年，血水愈发接近，可却是不躲不避，即便碎星看似有意迎上，也像是在踌躇一般。
周吕敲着的不是那个南阳卧龙，而是当年自己若是不掉落执拗之中，或是族中不曾启用兵人计划，或许他也可以与那王默一般……
骑马征战沙场，不必困扰一心修习剑术，普天之下，术法大同小异，强又如何？弱又在奈？
逍遥快活，再不济手持一柄剑，如同少年所言：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封将台，若个书生万户侯。
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可惜了……
一切都可惜了，周吕的前半生为了知己而出仕，后知己死，剑心堕。
直至有一次，那个已经许多年没见的小女孩，长得如若精雕细琢的玉器站在了他的面前，俏皮的问他：你想不想娶我？我兄长传信给我，说你就是我的未婚夫，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娶我。
自问周吕也非那些看脸生喜的人，当时族中早已为他定下了一个美娇娘。
那美娇娘可是比这女子美的太多了，一颦一笑，皆是无数江东子弟折服。
她与他无情，他亦是如此。
二人之间不过一笔交易，为了修成剑心的交易。
而周吕之所以答应族中要求，便是因为这个女子，但是以他当时之力，想要入虚境？
比痴人说笑，还要痴人说笑。
所以与女子见过几次后，周吕毅然决然，迈入剑阁之中。
自打来许昌之后，当年那一步，却是让他心中已不是生悔那么简单了。
为情而生得勇气，却因情而失去力量。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可悲的吗？
天上那血水连接到王默的脚下，而此刻的少年确实故作惊讶，自己的魂魄与周围的一切联系都断开了。
而那原本应该镇压老者的灵力，此刻穆然也已经消失无踪了。
“啊！”老者口中沙哑的吐出一口血水，面目苍白的抬起头，那原本被压成了方脸的面庞，此刻却恢复成了细长脸。
不过这一恢复却显得更加诡异，那两边颧骨的凸出，十分狼狈。
“我看你有几条命……能从……能从鬼王之中走出来！”
话落之后，王默却是被那血水吞食干净，再也不见踪影。
而此刻的周吕则是平心静气，多年来的修心，让他能够很快将心情收拾干净。
淡淡的道：“老先生何必如此？您应该知道，那个曹植是一个扶不上位的纨绔。”
“若是谢家有意想要入俗世，就不怕打乱姜家的安排吗？”
言语之中，似有寓意，老者挥手擦干脸上的血迹，唇边牵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咳咳……”
猛地又是干咳了几声，老者抬起眼眸，望着周吕，正欲要开口之时……
“让我猜猜吧！”周吕突然挺起了身子，学起了王默的口吻，眉头微微一挑，那双眯眯眼藏着无数韵味，笑着道：“你们两家在虚境之内，排除异己，想要控制虚境和俗世的世界……”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周家和秦家，是被谁挑拨离间，最后被青丘逼得无可奈何出虚境的。”
“又是谁，当初将那孙家双瞳神目害的被青丘所封，你们姜谢两家明面上说共同对敌青丘，实则排除异己。”
一抹戏虐的样子，顿了顿，“你们胃口这么大，就不怕有撑死吗？”
“呵呵。”老者笑了，笑的是那般的刺耳，像是带着无尽冰封的寒意，森然道：“你很聪明，难怪周家会选你做兵人，只是你这把兵器，成为别人的剑，是在可惜什么？”
“那姜家外姓小女娃吗？”
沉默许久，老者见到周吕没有说话，便是微微一笑，甩了甩，满是血迹的衣袖，又道：“我恐你白做一场春秋大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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