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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小丑
此时，校门口。秋明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额头都是汗，肚子虽然没有刚刚那么疼，但只要身子一直起来，就好像拉到哪根筋，肚子里好像有人拿着把小刀，使劲在里面搅，勉强站稳脚跟，曲着腰，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在打颤。
虽然还是很狼狈，但比起之前，痛得完全没有力气要好上不少。
站在秋明背后，在校门口观望的保安，见秋明站起来，没有什么大碍，立刻回到了保安室里。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去管秋明的事情。想着秋明离校门口越远越好，不要牵扯到学校。
刚刚看到秋明一副要死的模样，好像风中残烛随时会倒在地上，才过来看看，不然他倒在学校门口，学校也要负相应的责任。
哪怕现在秋明受了内伤，留下什么后遗症，只要不倒在校门口，都与他们无关——要死死在家里去。
秋明因为作痛的腹部，脸色不好看，有些苍白，捂着肚子，脑子好像也清明了些许。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秋明抬起头，目光正好跟站在不远处的富江对在了一起。
富江居然又折回来了，脸上带着笑意。
秋明怔住，傻傻的往富江那边走，脚步较快，哪怕牵扯到小腹而导致的疼痛感也无所谓了。
“富……富江！”秋明行走的姿势很诡异，好像残疾人一瘸一拐，却死命的往富江方向走，就像飞蛾去追逐黑暗中唯一的光点，却由于受伤跑得太快，脚底一滑，摔在了地上。
额头着地，被地上的碎石子擦破脑袋，血从额头上面流下，秋明极力想站起来，脚却抽筋了，只能一只手用指甲抓着地面，另外一只脚蹬着地板，就好像断脚的蜘蛛，恶心的趴在富江面前。
富江因为秋明那狼狈的动作，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咯咯咯……”
明明是嘲笑，在秋明眼中却是那么的美丽，宛如微风轻轻抚动湖泊，揭开她那面纱，露出美丽的面容。
“富江。”秋明抬头望着富江，呢喃道。
富江眨眨眼睛，低语说：“你喜欢我对吧？”
秋明脑子里的弦全部崩断，大喊道：“富江，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呵——”富江嘲弄的勾起嘴角，“那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我……我能为富江做什么？”秋明先是茫然，然后是惊慌，自己能为富江做什么呢？
富江看着秋明惶恐惊慌的模样，心里在嘲笑着他，她觉得秋明就是个垃圾，但她想到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垃圾也是可以回收利用的，她想把秋明唯一可以利用的价值也压榨干净。
她想让秋明，明天中午的时候，用小刀去捅苏沐，看着两个男人争风吃醋，扭打在一起的感觉，一定很棒。
可惜富江还没有说，秋明就想起什么，好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切道：“我会画画，我可以画一副你的画像，最美丽的画像。”
“噗——哈哈！”富江听到秋明的话，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你在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表情立刻冷了下来：“画怎么可能有我本人一半漂亮。”
“不，我一定可以画出来的！”秋明嘶吼着，将背后的书包拽到身前，从里面的拿出文件夹——这不过里面夹的不是文件，而是夹着一叠的画，里面画的都是富江——秋明脑子里面最美丽的富江。
他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在家里在教室，无时无刻不在画富江，脑子里也在幻想着富江的容颜。
富江就好像某种精神污染，在秋明脑子里回旋。
富江接过秋明的画，看了一两张，脸上露出笑容。
秋明整个人亢奋起来，但富江脸上的笑容，立刻变为了冷笑与厌恶，将画甩在了还趴在地上的秋明脸上。
“你真的是对着我画的吗？画的太丑了。”富江刻薄的说道，又咯咯笑了起来，“也是啊，单纯的一副画，怎么把我的美丽表现出来。”
秋明被自己的画打在脸上，整个人怔住了。画散开来，一张张掉在了地上。
“你真的是一无是处。”富江这样说道。
秋明拳头慢慢攥紧，看向了不远处地上的那支铅笔。
富江想好好嘲笑，挖苦秋明，脑子里却想不出什么词汇，甚至感到一丝无聊，她想让秋明永远消失。
低头着犹如丧家之犬的秋明，富江忽然在地上看到一副画。这副画画的是小惠，是秋明在遇到富江之前画的。
富江表情开始不对劲，对秋明指责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我的画里会有她！”很生气。
秋明捡起地上的画，看着画上微笑的小惠，迷茫的道：“小惠？是小惠。”
“谁？”
“我曾经最喜欢的女孩子。”秋明看着画，咬着牙道。
富江不开心，很硌应的道：“难道比我还要喜欢她吗！”就犹如娇生惯养的公主，被别人在柔软的被子里放了粒小小的黄豆，微妙的感觉，让其极为的不舒服。
秋明紧紧的攥着画，身体颤抖，像是在挣扎什么，彩虹色般的光污染在秋明脑子扭曲，指甲甚至抓破了画。
秋明抬起头看着富江，表情极为诡异，让人脊背发凉——眼泪流下来，嘴角强制性勾起，像是迷信的信徒见到了真主，但那眼神却是那样的痛苦，完全没有任何的幸福可言。
“我……我，我喜欢……富江！”秋明如此说着，将画撕成了两半，眼泪滴了下来。
“咯咯咯……”富江笑了起来，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夸张的往后弯腰，捂着肚子，眼泪都要笑出来。
这是什么表情啊！太好笑，太有意思了，就好像看了千百遍的舞台剧，上面的小丑要做什么自己都一清二楚。可是突然有一天，小丑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小丑头着地，血流出来，脚落地，腿折掉。
看起来恐怖，听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玩，可是对于无聊的自己来说，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完全值回票的钱。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受伤的不是自己啊！
富江就好像台下的观众，指着秋明在笑，秋明就是个滑稽的小丑。
秋明扭曲而又荒诞的脸，全身的皮肉纠结于脸上，露出僵硬至极的极富戏剧性的恐怖笑容。
“我给你个机会，假如你能画出我的美丽，我就接受你的表白。”富江笑够了，脸上带着笑意随口说道。
这只是她随口说说，她根本不认为有画能画出她那份异样的魅力。
富江离开了，秋明还趴在地上，一阵风吹过，将地上的画都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秋明的嘴巴里生硬的挤出句：“画吗？”回光返照似的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叫道：“我一定能将富江的美丽画出来的！”
……
另外一边，苏沐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家手机店买手机。
家里没有电话，自己身上没有手机，家中没有电脑，假如有天被锁起来，连跟外界联络的方式也没有。
苏沐并不需要什么智能机，只要一台能够播打电话，收发短信的老人机。他觉得必要的时候，手机没准能派上用场。
手机店里的女店员见到苏沐，露出微笑：“请问你要哪种手机……”热情的准备向苏沐介绍着店里的手机。
“有没有老人机。”
“啊？”女店员愣了愣，看着苏沐平静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她看苏沐的模样，以为苏沐会买那种新出的高档手机。
苏沐思索了下，补充道：“我家里老人家用不惯智能手机。”
“这样啊。”女店员释然，并不知道这其实就是苏沐随便找的理由，其实就是苏沐单纯的没有钱而已。
“你真有孝心。”女店员柔声道，看着苏沐，“是给爷爷买的，还是给奶奶买的？”
“……”
苏沐感受到女店员态度的变化，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升温，一瞬间，苏沐好想一走了之，换一家有男店员的手机店。
但这样做实在是太麻烦了，苏沐只得强忍着怪异的感觉说：“给外婆买的。”
“这样啊，那你看看这款手机。按键跟屏幕都很大，声音铃声也很大声，还有一键拨号的功能。”女店员从柜台里面，拿出几台老人机，殷勤道：“老人家眼睛跟耳朵一般都不好，最好买这种机型。”
苏沐直接无视她滔滔不绝的介绍，看了一眼价格，将里面最便宜的手机拿出来：“就这台吧。”
“就选这个吗？”女店员对苏沐眨眨眼睛，像是在放电。
苏沐只觉得头皮发麻，女店员并不是什么美女，勉强算得上五官端正，你能想象一个并不好看的女孩子，对你放电眼时候的感觉么，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苏沐立刻结账，随便买了张手机卡，冲了话费，花了一百五，将口袋里的钱差不多花去三分之一。
苏沐并不太心疼这些钱，因为他觉得手机没准哪天能派上用处。至少手机带在身上，没有种完全与外界隔开接触的怪异感。
“阿沐？”
苏沐拿着手机出了店门，就听到背后传来声音。这个称呼想也不想，就知道是雪琪了。
有没有那么凑巧。
苏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想当作没有听到，直接转头就走，但雪琪已经黏了上面，亲昵的抱住了苏沐手臂。
“诶？”
雪琪身边跟着一个苏沐从来没有见过的女生，看起来很娇小，袖珍可爱，不到雪琪肩膀高，想来应该是她的同学，有些意外的看着苏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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