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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暇终于看清自己怀中人的脸时,天已经亮了。
该怎样形容那种美?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言语无力,只知道如果昨夜自己就见到她的模样,那手,大概是不敢抚上她的脸的。只因为,怕碰碎了这样绝世无双的美。
青鸾知道自己脸上的黑灰大概早就已经擦掉了,因此她看见他的眼神时,心里竟是绝望的。
如果连他的眼神都变了……
青鸾缓缓松开了缠在他腰间的手,蓦然的背转身,强扼住自己微微有些发抖的手。
许久之后,身后却突然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贴上来,将她圈住。他的声音很低,却也很温暖:“青鸾,别怕。”
青鸾怔了怔,转过头,与他相视良久,却只是苦笑了喃喃道:“怎么才能不怕?你难道不是害怕的吗?”
花无暇看着她,再次将她拥进了怀中:“不是怕,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容颜;亦不敢相信,这样一种连极致都无法形容的美,竟然会被自己拥在怀中。
青鸾有些怔忡,良久,反手紧紧抱住了他。
花无暇微微拧着眉,一面伸手抚着她的后脑,一面思索她容颜突变的原因,有些沉默。
屋外倏地响起敲门声,心儿的声音放得很轻:“姑娘,你起身了么?红豆说,我们该是时候启程回北漠了。”
青鸾倏地清醒过来。是了,不离只给了她两个半月的时间,如今他的婚礼已过,只剩下一个月的返程时间了。
花无暇眸色幽深地望着她:“你是来做什么的?”
青鸾抿了抿唇,末了,扯出一个笑脸:“只是来观礼的。今日,想必你也很忙,你……赶紧回去吧。”
昨夜,本应是他和若水的洞房花烛夜,他却出现在这里,陪了她整整一夜。
青鸾想,他的心,她该明白了。
青鸾推开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心儿低头捧了两个人用的水进来,也不敢看屋中的情形,径直将水放到架子上,又走到床边想要收拾床铺,这才发现被褥竟整整齐齐,根本没有动过。心儿脸上一热,退出了房间。
花无暇沉默的陪着青鸾梳洗,最后放下漱口的茶杯时,只觉得唇齿间似乎滑过一丝很淡的兰花香。
他转头看向她,青鸾刚刚擦了脸,对上他的视线,心中蓦地一跳。
花无暇上前拥住了她:“几时开始又用兰花香的?”
青鸾低着头不说话。
重新开始用兰花香,自然是他离开北漠之后的事情,原因,自不必多说。
花无暇等不到她的回答,便低下头,缓缓含住了她的唇。
青鸾到底还是觉得别扭:“三哥——”
不该如此。如果说在北漠那次尚算得两情相悦,可是如今,且不论别的种种,他终究在昨日,成了别人的夫。
花无暇轻柔的吻着她,就仿佛,她还是从前的云青鸾。
青鸾终究还是微微迷离起来,抱住了面前人的脖子,深深浅浅地回应。
以前,这样的亲密何曾少过,可是今日,青鸾的心却跳得很厉害。
渐渐地,他的吻开始变得炽热,青鸾终于意识到不对,勉强伸手推打着他。
花无暇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这才缓缓松开她的唇,睁开眼来,看着眼前这张绝世无双的容颜。
他的眼里藏着炽热,青鸾看得分明,微微避开了眼神:“你走吧,回到府里,也该带她进宫请安了。”
良久,花无暇方才回道:“我若回不去,自会有人替我。”
青鸾一怔,随后,脑中却猛地闪过什么,眼睛微微有些发亮:“有人……替你?”
天知道,其实她想问的是,昨日大婚行礼时,是不是那个人替他?
青鸾忽然很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睡着,否则,应该就能看得见了。
“是,有人替我。”他意有所指的回答,“现在,还让我走吗?”
青鸾的心绪,在那一瞬间就剧烈的波动起来。
如果真的有人替他,那就是说,他不是别人的夫,他仍旧是她的三哥!
青鸾的眼睛明亮得如同阳光照耀下的湖水,波光盈盈,下一瞬,便忍不住一头埋进了他怀中:“不让你走,不想让你走——”
花无暇看着这张陌生中透着熟悉,羞涩却又妩媚的绝美容颜,神情本有着微微的怔忡,然而听她唤自己“三哥”,便再也忍不住,伏低身子,缱绻与她结合。
门口,突然又传来敲门声,心儿的声音比之前更低了:“姑娘,红豆说再不走,她就要动手了……”
青鸾身子猛地一僵,一瞬间所有的迷离都褪去,唯有一直拍打面前人的胸膛。
他终于松开她的唇,青鸾又羞又急,早已满脸嫣红,只恨自己怎么会失了理智,在这样的关头竟然糊里糊涂从了他!
“走开!”青鸾急得眸色若滴,恼火地看着眼前这个仍旧霸着自己不放的男人。
花无暇轻轻抚过她的脸,唇角微微上扬:“刚才谁说不让我走的?”
青鸾咬住下唇,无力地捂住脸:“红豆真的会动手的,我要没脸见人了。”
话音刚落,外间突然传来心儿的呼叫声,紧接着只听她惊呼:“红豆,你小心啊!”
外面庭院的空地上,红豆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侍卫缠住,两人皆是一等的高手,招招逼人,红豆疲于应付,到底还是落了下风,被两人逼至角落,擒了下来。
“你的人?”外间刀剑声频频,突然停止之后,青鸾看向花无暇,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方才微微松了口气,又道,“他们不会伤害红豆吧?”
“你说呢?”花无暇淡淡反问,翻身平躺下来。
青鸾蓦地红了脸。
经此一役,先前的旖旎半点不剩,两人共枕在一张床,剩下的只有尴尬。
青鸾缩着身子捂着眼睛,只觉得羞怯,可是,又怕他会就此起身走掉。因此,当身后蓦地传来他坐起身的动静时,青鸾也随之迅速坐了起来:“你要走了?”
花无暇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忽然微微勾起了唇角:“你,不想让我走?”
青鸾脸更热了,红着脸与他对视半晌,终于鼓足了勇气,主动凑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半夜时分,青鸾披了衣衫,偷偷摸摸地走出房门。
她原本想去厨房里寻一些吃食,不想自里间出来,跨出厅门时,愕然发现心儿还守在厅门口,靠着廊下的柱子打着瞌睡。
青鸾脸一热,刚想退回去,心儿却猛地醒转过来,见了她,忙的揉揉眼睛跳起来:“姑娘,可要吃点什么吗?从早上到现在你都没吃过东西呢。”
青鸾心头蓦地一暖,上前拉了她的手:“你先去休息,我另找人准备。”
心儿到底醒觉:“还是我去吧,别人不知道姑娘的口味,弄坏了,就不好吃了。”
青鸾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看着心儿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
心儿很贴心,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准备了一个小火炉,一锅热汤并几样小菜,想吃什么,放进汤里煮片刻就行。
花无暇吃得很少,捏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饮着。目光所及之处,青鸾低着头,默默的吃着东西。他微微笑起来:“方才还喊饿,这会儿有东西吃了,反倒不高兴了?”
青鸾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花无暇舀了一碗热汤递给她,青鸾低头喝了两口,放下勺子,终于还是没忍住,身子一歪,靠近了他怀中,良久,终于道:“我知道,不离姐姐,心儿和红豆,都是为我好。”
“嗯。”花无暇淡淡应了一声,亲吻着她的云鬓。
他不接话头,青鸾唯有咬咬牙继续:“所以……明天,我就该走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平淡的声音才终于响起来:“后天。”
青鸾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后天什么?”
花无暇低下头,轻轻印上她的唇,低喃着吐出答案:“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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