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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远一愣，眼底的红光消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忽然开始迷茫起来：“不，我没有看见她，我是怎么死的？”朱光远捂住头，低低的问，“我为什么没有看见她，明明是她害死我的。”
朱光远坚信他是被潘潇潇害死的，可事实上，在他死亡的前一段时间里，并没有见到潘潇潇本人。我忽然就想起了灵魂莫名其妙消失的万坤成，他同样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死在了万芊手里，那么万坤成知不知道，害死自己的人是谁？
这两起相隔数月的案子太过相似，叫我无法不将它们联系到一起。更何况我们一直都没有抓到孙浩本人，所以我下意识的，将这几起案子和孙浩挂上了钩。
“你都没有看见潘潇潇，凭什么说是她害了你？你大概不知道自己的尸检报告是什么样子，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你是死于急性胃破裂，是被活活撑死的。”胡文书缓慢的，将朱光远死亡后的资料一句一句读出来。
字音落地，朱光远的迷茫变成了痛苦：“不会，不会的。”
我只能猜测说，朱光远会在医院袭击潘潇潇，的确是出于本能。他大概是在潘潇潇身上察觉到了危险，或者他潜意识里知道是潘潇潇害了她，所以才会执着于这个问题。
我有预感，朱光远这一次出乎意料之外的到来，会成为整个案件的突破口。
带着朱光远的证词，我们再度找到了潘潇潇。
自从孙芳和朱立来闹过一回，险些造成潘潇潇肚子里孩子的生命危险之后。这两人再也没出现在医院里。不知道是不敢来了，还是在警局里还没出来。
潘潇潇的母亲身体不好，又被孙芳接二连三的闹腾气个不轻，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医院，我们到时，病房里只有潘秀兰母女俩。潘秀兰打着吊瓶，像是睡着了。潘潇潇坐在椅子上，听见门口的动静回过头，朝着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走出病房门后，潘潇潇才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母亲好不容易才睡着，几位来，有什么事情吗？”
“的确是有点重要的事情，潘小姐，我们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聊？”
潘潇潇朝着病房看了两眼，随即点头道：“好，我给戚晨打个电话，让他先回来看护一下我母亲。”
五分钟后，我们在医院就近找了家餐馆，刚进包间时，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潘潇潇抿了下唇，一脸困惑的道：“几位专程过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是想来，向潘小姐大致了解一下死者朱光远的情况。”
潘潇潇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她低头摆弄着衣服上的拉链，缓声说道。
“如果几位是为了这个来的，那不应该找我，应该去找孙芳母子才对。”说着，潘潇潇嘲讽的笑了一下，“我们家的事情几位也都知道，说出来也不怕笑话，如果不是这一次我结婚，我母亲希望我能请亲生父亲来参加婚礼的话，我是绝对不愿意见到朱光远的。我跟他之前，除了这一份微薄的血缘关系之外，再无其他牵连。”
潘潇潇当真是恨极了朱光远，若说她一开始在火锅店时，是委曲求全到情感爆发的话，那么潘潇潇现在的情绪，称得上是漠然。就好像提起朱光远这个名字，已经跟她没有任何牵扯了。
我无法想象，一个女儿对自己的父亲要有多绝望，才能在他死亡之后，平静的说出这一句话来。朱光远在潘潇潇这里，的确不配称之为父亲，最可悲的是，哪怕朱光远死去后，他依然没有反思过他在潘潇潇心中的形象，为何会跌落到谷底。
“你恨他吗？”
潘潇潇扯了下唇角，目光深远，她的眼神一下子缥缈起来：“什么叫恨呢？如果只是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所机给予的回馈的话，我的确是恨他。”
“他活着的时候我很讨厌他，那个时候他没有给我留下一丁点的好印象，以至于我对他的厌恶程度已经到了言语无法诉说的地步。可在他死后，我突然觉得这种情感并不值得，甚至还有点悲凉。仔细想想，其实早在他和我母亲离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陌生人。”
“如果不是他那位后者居上的情人屡次三番来欺辱我母亲，如果不是他在抛弃我们母女之后还要对我们评头论足加以诋毁，如果不是我记忆中有太多他令人发指的点，这个人早就成为我人生中的沧海一粟，掀不起任何波澜了。”
她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我叹了口气：“所以，你就杀了他，以一种旁人绝对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方法，用来剔除这根埋在你心上二十多年的毒刺？”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原以为潘潇潇会据理力争一番，却没想到她只是笑了笑，承认的干净利落。
这句话说出来，潘潇潇如释重负，她朝椅背靠去，缓声道：“我知道天这世上不会有什么秘密是永远被埋葬的，我早就算到会有暴露的第一天，所以我从来没想过遮掩。没错，是我杀了他，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死去，也算是报应吧！”
见她承认，那我们接下来的问题也不必在遮掩：“那，你是用什么办法杀了他？”
潘潇潇犹豫了好半天，才皱着眉怪异的道：“我不知道。”
“大概是念力吧！那天从火锅店离开之后，我想起他辱骂我和我母亲那些话，心里越来越难受，恨不得他赶快死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告诉我，如果真的想让他死掉，那就要让我用一样东西去交换。”
“我当时只觉得难受的快要死掉了，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我一开始只觉得这就是一个幻觉，清醒过来之后，便忘掉了这件事情。”
“直到第一次，孙芳母子在我家小区门口吵闹的时候我才知道，朱光远失踪了。我以为只是巧合，后来在医院，孙芳说朱光远死掉了，我才知道，是自己的念力生效了。”
“可是一个想法而已，你是怎么如此笃定，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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