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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谢江海话音落地的瞬间，谢程渊的脸色几不可闻的沉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一秒，可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这清晰的变化我绝对不可能看错。
“你够了！”谢程渊怒喝，“谢江海，念在你是我堂兄的份上，我一直对你处处忍让。可你一再出声诽谤，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你说我害死了梁菲，害死了徐茵，害死了大伯，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空口白牙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谢江海，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你要是没做过，你激动什么啊？”谢江海这个时候反倒平静了一下，他嘲弄的看着谢程渊说，“谢程渊，你敢发誓吗？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害过自己的亲生妹妹，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害过谢知意？”
我万万没想到，谢家兄弟之死，居然会把一个我好奇已久的人炸出来。
几乎是听到“谢知意”三个字的一瞬间，谢程渊的表情就像是破裂的镜子一样，一寸寸坍塌下来。他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眼都带着巨大的压力：“谢江海，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怎么，你心虚了？呃！”
谢江海笑的猖狂，像是发现了期待已久的秘辛，他的话刚说一半，喉咙处就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似的，将剩下的话全都噎了回去。谢江海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在地上，他捂着脖子，脸色憋得青紫，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白色的光晕从谢江海脖颈间转了一圈，像是割断了什么东西，谢江海的脸色骤然缓和。
“谢程渊，你心虚什么呢？”梁烟掌心的光团还没散开，她将谢江海的话重复了一遍，缓慢的朝着谢程渊走近，“还是说，你不光杀害了我姐姐，杀害了徐茵，甚至还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梁烟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四下沉默着，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谢江海缓过气来，他双手撑地坐起身，眼神带着后怕，说出的话却不饶人：“说话啊，咳咳，谢程渊，你要是没错事情的话，干嘛想要杀我灭口？谢程渊，承认吧，你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畜生，哈哈哈！”
“你错了，”谢程渊垂下头，“堂哥，我只是觉得，大伯和我父亲都死了，谢家现在正值忧患，自家人却还在内乱，这种事情太荒谬了。你明知道我妹妹是我心上的一块伤疤，为什么还要往我心口上撒盐呢？还有，堂兄。”谢程渊质问声轻的风一吹就散，他说。
“谁跟你说，谢知意死了？”
“呸，谢程渊，你装什么装。外界都传谢知意重病，一直在祖宅里修养，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谢家哪个人不知道，谢知意根本就不在谢家，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谢江海这些似乎积攒了很久，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谢程渊挑了下眉：“你有证据吗？”
谢江海的话哽住了，他坐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掌心握成拳。
对，任何对于谢程渊的指责质问他都可以用这句话来拒绝，因为没有证据，所有歇斯底里的质疑都是虚的。拿不出证据，纵然心中会埋下种子，可却不会有生根发芽的那一天。
就在谢程渊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谢江海轻声的道：“你说的对，我没有证据，但是有一个人有。”谢江海从地上爬起，眼神紧盯着谢程渊的脸，“谢程渊，你猜，老爷子现在清醒了吗？”
老爷子，谢安？
谢安等这一天，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就在谢江海话音落地不久，不远处响起数声哗然，我抬头望去，逆着光的两道人影越来越近。
谢安坐在轮椅上，气色要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好了不少，就连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里都有了亮光。而在他身后推轮椅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她穿着黑色长裙，裙摆在脚踝处飘荡，握住轮椅的手指纤细苍白。那张脸上粉黛未施，眼睛深邃的像是一团墨，里面容纳的是不见底的深渊。
谢程渊彻底僵在了原地，就连他脸上的笑意都没来得及收回，他盯着谢安，准确来说，是盯着谢安身后的人。
我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我曾见过她的照片。
别说是谢程渊，就连谢江海都傻了眼，他来回看了一眼，声线还有些磕巴：“知，知意？”
“堂兄，好久不见了。”女人看着谢江海缓声点了下头，眼神扫视了一圈，唇边的弧度骤然扩大，“久别重逢，我是谢知意。”
“你没死？你是什么时候回来谢家的？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谢江海一连串的问题砸出来，突然一个激灵，盯着谢安欣喜的道，“爷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意回来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谢程渊他狼子野心？”
“不可能！”
谢江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程渊坚定的语气打断了：“你绝对不可以是知意，知意失踪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你不是我妹妹，你不是她！”
“你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失踪过。”谢知意说，“这三年来，我一直都在谢家，你做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包括你给爷爷下咒，包括你吞噬了徐茵的灵魂，包括你亲手杀了大伯和父亲。当年的梁菲、罗宇，整整二十一个人，他们临死前的表情，我都记得。”
谢程渊费尽心力所隐瞒的真相，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徐徐揭开，梁烟和许多受害人的家属眼神已经变得凶狠，就差要把谢程渊生吞活剥了。
“你说谎，你说谎！”
我可以肯定的是，在谢程渊面对谢知意时，他身上那种伪装出的淡定就彻底不复存在了。他重复着这一句话，飘忽不定的肢体动作却出卖了了他。
一大滴眼泪从梁烟眼角滑落：“谢小姐，你能不能把话讲清楚？”
谢知意点了下头，缓声说：“如你们猜测的那样，事情真正的开端，是从七年前开始的。”
“也就是，从梁菲几人失踪那时。谢家一直隐瞒了一间事情，当年那起事故，我也曾被盯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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