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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余念觉得上天很不公平。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都已经当了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顾清让还像从前她记忆中的那样，她脑袋里头，最美好得记忆有她，最难过的记忆也有她，有他抱着她说，念念不怕，我一起陪着你，有他抱着她哭，说念念我离不开你，还有，他抱着她，说，余念，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哪怕很多很多记忆，顾清让都没有，但是余念觉得，哪怕这辈子顾清让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也恨不起他。
从一开始她是良禽择木而栖，知道他是好男人，知道他会对她好，知道他不会负她。
但是后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爱，开始懂得爱，开始陷入爱。
“念念。”
顾清让的眼神一下子就锁定在了余念的身上，看到她不过没见一两天，又瘦了的时候，心有点揪着。
“清让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于乐佳，看到顾清让的身影，眼睛都亮了，像是在沙漠里濒临渴死的人看到的甘泉，于乐佳几乎是踉跄地扑过去，把整个身子都埋在了顾清让的胸膛里。
也许是太过委屈了，其实她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女生，正是花样的年纪，还没开始人生却陷进了家破人亡，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不过是她最想要抓住的东西，她学会了耍心机，学会了怎么样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小三又怎么样，只要能拥有自己想要的，渴望的，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不是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想抓住的，越容易失去，像是一把沙子，从手指的缝隙中溜走，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切都作没了。
一时间，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的，是女孩子哇哇地哭声，有害怕，有恐惧。
唯独没有后悔。
“你来得挺快嘛。”余念把孩子交给身后的林宇，嘴角微挑，讽刺的神色。
“念念，你和宝宝有没有事，我听说你们去医院了？医生怎么说？”
顾清让想要伸手抓住余念，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于乐佳抓得紧紧的，一时半会还甩不开。
“噢？原来你还记得子时是你孩子，我是你妻子？”余念捧着水，晃动了下，眼睛凝视着水中荡漾起来的小小旋涡，莞尔，把目光移向顾清让和他怀里的女人，“那么，你现在抱着的，是谁呢？”
余念留了个心眼儿，她的这句问话，用的是纯正的英式英语，在场的警察一听，投向这两个人的目光都变了。
如果是这样的关系，那么这个女孩子伤害这位夫人的孩子就能讲得通了，这个女孩子是小三，嫉妒这位夫人已经生下了孩子。
顾清让哪能不明白余念的小心思，微微头疼，“念念，你不用这样子的。”
“是佳佳自己扑过来的，你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
“是啊，顾清让，我就不信你一个大男人，躲不开一个女孩子扑过来，又或者是，你觉得你自己是柳下惠，可以坐怀不乱？”
“余念，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柳下惠，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由此自终，只有你一个女人。
最后的这半句话，顾清让没有说出口，这种暧昧的情话，在这个场合，不合适。
“哦，是吗？”余念放下手中的杯子，微微一笑，“在我每个月去产检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摔倒差点小产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生宝宝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怀胎十月，你作为父亲，你只出现过一次。”
“同样，作为我的新婚丈夫，在我来到腐国之后，你出现的次数，十个手指数得过来。你是真的很忙吗？”
从刚来腐国的马马虎虎的英语，余念到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说出流利的口语，尽管不是很纯正，但是起码很流畅，这些改变，顾清让从来都不知道，余念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怜，哪里有人结个婚生个娃弄成她这样的。
“噢，不对啊，只要这个女孩子一通电话，你就已经过来警察局为她保释了，不是吗？”
“念念，你先冷静一下，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顾清让轻易地把于乐佳推开，于乐佳也没有多做纠缠，现在她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迈开脚走了几步路，拎起桌子上已经冷掉了的咖啡，慢慢品尝。
顾清让把余念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余念每说一句话，都像是戳到了他的心脏，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哪里最疼，就往哪里刺呢，而且……顾清让用力地抱了抱余念，怎么感觉这个小姑娘越来越瘦了呢，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明明……
哪有这么多的明明，明明就是他做错了。
明明这么难得能把心尖尖上的小姑娘娶回家，明明就是他犯糊涂钻牛角尖了。
“念念……”
“顾清让，我现在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要帮这个女人。”
顾清让没有说话。
于乐佳也没有说话，作为当事人，她完全没有一点儿慌乱或者害怕，是因为她知道，顾清让答应别人的事情不多，但是答应了，就会做到。
从前她爸妈没有告诉顾清让家里的状况，只是问他能不能帮个忙，把女儿送去腐国，并让他帮忙照顾，顾清让答应了，也就是答应了之后，于乐佳的妈妈才告诉了顾清让家里的事，那时候她的爸爸已经锒铛入狱，但是顾清让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翻脸不认人，只是让于乐佳把东西都准备好，他帮他们家这个忙。
“顾清让，你看着我，我在问你话。”
“是。”
“为什么？”余念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歇斯底里，这里很多人，如果在这里哭，会很丑，而且，那个女人也会很嘚瑟，她不能哭。
余念，你要忍住。
“念念，她还小。”
“二十岁了，很小吗？”
“念念，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
“顾清让，我嫁给你的时候，才十八岁，我给你生下孩子的时候，才十九岁，现在不到二十岁，我们的婚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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