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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阳光, 清冽的微风。
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枝干虬结的老树、高不见顶的天空、缭绕的雾气……身边环绕着抽出嫩芽的柔软草叶, 远处苍青的山峦直插入云霄。
是早已看惯的景象。
“师姐, 你醒了?”轻柔的呼唤声响起,眉目温和的女孩转头看来,一身雪白长袍, 眼带笑意。
见到熟悉的人,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 坐起身:“希……”张口欲言,却突然像是忘了自己本要说什么,微不可闻的尾音在风中消散。
女孩没听清,歪了歪头,眸中满是关切:“月灵师姐?”
“不,没什么。”拂去心底淡淡的犹疑, 利落起身,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袂, 接过小师妹递来的古朴长剑悬在腰间, 习惯性带起抹柔和微笑,“休息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像猫儿一样舒展了下身子,女孩跳起身,嬉笑着:“是是,师姐都已经归心似箭了,我哪还敢说我没玩够呢?要我说啊,师姐你也太粘师父了点, 只不过是出来讨伐个妖鬼而已……”
“我哪有……”
争辩和调侃的声音渐渐远去,穿着素净长袍的两人身影亦渐渐消失在藏青的山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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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宗门,脚下踩着万年不化的积雪,鼻端萦绕着冰冷的气息,仰头所见是那镇守着护山大阵的巨石,镌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广寒宗”。
记不清是多少年前,小小的月灵被母亲粗糙的大手牵着,踏过万级长梯,一步步爬上了这永远笼罩在云雾和风雪中的仙人居所。
就在这刻着宗名的巨石前,她恭敬叩首,拜入那个人门下,从此斩断尘缘,在这寒冷的灵山之上,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女童,渐渐长成了如今的金丹期女修。
千百年,也不过是眨眼一瞬。
可,为什么……
“回来了?”清冷而熟悉的问候声传来,袖手从宗门走出的是个身形高挑的男子,堪称丰神俊朗,面容却是病态般的苍白,眉目间满是挥之不去的阴郁气息。
“嘿嘿,月灵师姐和我只不过是惯例出门讨伐妖鬼,居然劳动大师兄你亲自来接?真是好大的阵仗啊!”没等被问候的月灵回神,古灵精怪的小师妹一下蹿出来,嬉笑着调侃起他们一向不爱出门的师兄来。
面色苍白的男人淡淡皱眉,灰白眸子扫她一眼,略显甜腻的清冷声调似乎霎时低了三分:“雪汝……你好像很闲的样子?”
“不不不,我忙得很呢!”察觉到危机,雪汝一下蹦起,连连摆手摇头,“我先去把药草拿给师父顺便向他报告我们这次讨伐的情况!师姐你不用着急,跟师兄说完话再慢慢过来好了一定要慢慢的哦!”
嘟囔着搬出了师父做后盾,雪汝不由分说,一下夺过月灵手里的包袱,脚底抹油般一溜烟消失在了被冰雪覆盖的山道上。
甚至没来得及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师妹远去,月灵失笑地摇摇头,侧目看向冷然站在一边的大师兄:“雪汝年纪还小,调皮些是应该的,你不该总这么吓她。”
“哼。”冷哼一声,广寒宗的大师兄收回了目光,重又看向月灵:“师父一直在等你……去讨论道侣结成大典的事。”
轻轻“啊”了一声,月灵白净的脸庞上浮出抹浅浅的红,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她挪开了目光:“咳……好,我稍后就过去。还有别的事吗?”
“月灵,”男人紧皱起眉,声音愈发低了下去,“你真要……和师父,和他结为道侣?”
诧异看他一眼,月灵唇角带起个温和的微笑:“不然呢?给各派的帖子都已经发出去了,我总不能这时候——”
“怎么不能!”脱口打断她的话,男人似乎也为自己的激动感到意外,但看着面前惊异望着自己的女孩,他咬咬牙,低语着继续往下说,“……你真的是自愿的吗?他有没有对你……如果你不想,我……”
渐渐回过神,女孩唇角笑容愈深:“我当然是自愿的。师兄你……多谢你了,不过我想,我们还是……”
话到一半,月灵神色一滞,眼前的景象骤然有一瞬恍惚了起来,乌发玉冠的清俊男人身影,不知为什么透出些许诡异,影影绰绰间,似乎与另一个身量高挑、满面病容的人影渐趋重合……
索恩?
“月灵!你怎么了?”男人关切地询问着。
猛然回神,眼前一切如常,并无任何异样。
压下那一抹惊异,月灵微微一笑:“没什么,一路回来,我可能有些累了。今天的事,我不会和他说的,师兄你今后……也不要再提了,就这样吧。”
匆匆作别,月灵疾步踏上雪花飘落的小道,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久久未散,下意识的,她竟有些不敢回头,确认下那目光的归属,是否依然是那向来桀骜不驯,待她却分外温和的可靠的大师兄……
快些,再快些。
去到那个人身边,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
只要待在那个人身边,就像过去的千百年一样……
“师——”推开门的一瞬间,饱含情意的呼喊凝滞在唇边。
门内的人转回身,儒雅俊朗的脸上带起温和的笑意,看过来的目光如以往一样满带深情:“月灵,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男人身上雪白的衣袍纤尘不染,手持书卷的样子让他颇像是山脚书塾里的先生——如果不是他另一只手里,正握着染满鲜血的长剑的话。
剑尖所指之处,女孩躺在血泊中,大睁的双眼黯淡无神,一身柔软衣袍被自己的血浸透,满面的难以置信中,似乎还残留着一抹尚未褪去的浅淡笑意。
“……雪汝?”轻轻唤着女孩的姓名,月灵的目光往更深处看去,又在几乎铺满整个洞府地面的血池中找到了更多熟悉的身影——“景亦?景清?还有……”
“怎么了吗?”放下手中书卷,男人走来,脚步轻快,脸上和煦微笑半点不变,像是反而不能理解自家道侣的愣怔与惊疑。
月灵定定看着眼前的一幕,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她理应尖叫、质问、哭喊,乃至抽出腰间的长剑与这人决一死战。
然而,莫名地,这一切却并不让她感到愤怒或者悲伤……
定了定神,女孩抬头看向已然站在自己身前,正低头爱怜轻抚着自己鬓边乌发的爱人,轻轻叹了口气:“……好玩吗?”
男人不懂,眼带疑惑:“月灵?”
“ 你该叫我什么?”女孩的话音愈发冷冽,不止没有悲痛或动摇,甚至没有半分面对爱人该有的柔情。
“徒儿?你在说什么?为师……”唇边的话语连带脸上疑惑的神色一齐凝固,讶异、不解、震惊……男人眼里接连闪过各色情绪,最后,带着满满的难以置信缓缓抬头。
“……奥娜?”
低头敛去眼中神色,淡然挥开他还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奥娜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抱着手往后一靠:“所以,玩够了吗?”
知道她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张恒远……不,或许该叫他安轩文,理智地闪到一边,顺便扔掉了手里沾满血的长剑。
“喂喂喂,剧本可不是这么写的。这么不听话可不行哦,小奥娜~”伴着一个听起来就很欠扁的轻佻声音,周遭血腥的场景、古色古香的洞府、被终年积雪覆盖的山峦……一切的一切,霎时破碎、消散。
留在奥娜和安轩文面前的,是一个纯白的空间,和奥娜记忆里那个困住她的所谓“登陆空间”如出一辙。
不远处,纯白桌台前的靠背椅自己转了一圈,露出了上面带着满面笑容的少年,俊美的面孔,如火般鲜艳的短发,格外阳光开朗的样子,甚至爽朗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哟,好久不见!”
奥娜的神色是少见的复杂:“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呢,老头子。”
说完,她顺便给一脸茫然的安轩文介绍了一下:“塔德文斯·欧斯塔,我的老师,死灵界的主人。”
“死灵界?”安轩文显然保有张恒远的记忆,皱了皱眉,“那么刚才……还有现在,我们都是在死灵界里?那些都是幻觉?”
“我也想知道。”说着,奥娜目光炯炯,直盯着椅子上的少年,“他们……还有我,都是真实存在的吗?之前我经历的那些……又算是什么呢?”
塔德文斯依旧温和笑着,双手交握,实在看不出半点传闻中的疯狂样子,只有话语中带着几分狡黠:“这个嘛,就要看我的宝贝徒弟你……认为所谓的‘真实’,究竟是什么呢?”
什么是真实?
她的记忆和承载了那些记忆的那个世界是真实的吗?她被迫进行的这一场荒谬可笑的旅行是真实的吗?那一个个自有着不同法则和规律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还有……
下意识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或许是由于身在这个空间里,他并没有完全呈现出张恒远、小希,甚至的安轩文的面貌,而更像是他们所有的综合,儒雅而俊美,成熟却眼带茫然。
他又是真实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回来了……【这章确实神展开,也算是圆了修真梦了……吧?
总之,这次不管怎么痛苦我都会坚持更到完结的!【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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