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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见溪回到相府的时候,家里显得有些冷清,到了家,才知三姨娘尤氏已经被扶为正室,倒是一偿她所愿。沈翰辞也少见的在家里吃饭,见了沈见溪回来,对她笑了笑。沈见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就像不怀好意的猎人似的,因此她没上前,只远远的朝着沈翰辞打了个招呼。
沈荀似乎有些老了,不知沈见溪会突然回来,一张脸笑得有些勉强,沈见溪知道他一直怀疑自己不是他女儿,可若是有一个当皇子妃的女儿总比没有好,因此沈荀也一直善待沈见溪,更将孟氏在琅琊郡这消息告诉了沈见溪。
饭毕,沈见溪躲过要同自己聊聊的沈翰辞,去屋子里同沈荀说话了,看着沈见溪明显想问些什么的表情。沈荀正色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孟氏她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的。"
"为什么?"沈见溪怔然。
"不为什么,以防万一。"沈荀严肃道,"西南鬼狄虎视眈眈,南方羌国政权动荡。北方耒起和熏孙隔岸观火,西方绶里,暝方多次犯我大景边界,天下局势极其不稳,为防范于未然,我才让孟氏筹备武器。"
"可爹。你不知道这是兵部的事儿么,私自造武器可是欺君。"沈见溪干笑了一声,看着沈荀如何解释。沈荀扭头望向沈见溪,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私自造的?总之,这事儿你不用再管了,孟氏的事儿我会处理的。"
"那父亲还是谨言慎行小心点儿吧。"沈见溪扔下一句话就告退了,刚出去,就被沈翰辞给堵在了外面。沈见溪急忙笑道,"呦,二哥,好久不见,长得更英俊了哎,都比伶方更好看了。"
"滚,别拿我和一男宠比。"沈翰辞脸色阴沉,将沈见溪给拽到一旁僻静地方,"说吧,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呀?"沈见溪眨了眨眼睛,见沈翰辞依旧冷着脸,沈见溪只耸了耸肩道,"就是那样么,我将琉璃珠都卖了,再说了,你肯定知道临仙刘掌柜调来你柜上全部琉璃珠的事儿,这会儿还来怨我?有理没理!"沈见溪充分发挥了有些无赖的本色,沈翰辞狠狠的瞪了瞪她,"我先前通知过奇货居和各大商肆,刘掌柜的事儿可以先办后再传信给我,谁料你竟做出这等事儿,现如今,天愈发冷了,客人要琉璃珠,我上哪儿给弄去!沈见溪啊沈见溪!你真的是我的好妹妹啊!"
"多谢夸奖,二哥也是我的好哥哥。"沈见溪弯起嘴角翩然一笑,沈翰辞面色惨白,似乎当真被气到了。算了,同沈见溪也说不通,沈翰辞干脆伸出手,"拿来吧。"
"什么?"沈见溪睁大了眼睛装作无辜。
"银子!"沈翰辞重重的道,"卖琉璃珠换来的银子!"
"哦??"沈见溪释然一笑,"花光了啊。"
"??"沈翰辞怔了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咬咬牙,"你是说,你将琉璃珠换得的那些银子都花光了?"沈翰辞心疼死那些被卖出去的琉璃珠,现在正派人将沈见溪卖出去的那些一颗颗往回收呢,可是就怕时间来不及。既然琉璃珠被卖了,沈翰辞只好拿些银子来补偿。可是却没想到沈见溪还把银子给花光了?这不禁让他既心疼又肉疼。
"二哥,你也知道,我在琅琊郡多么不容易,不就是花了些银子么,二哥你那么有钱,别再计较了。"沈见溪好言相劝,沈翰辞扭头冷哼,"这事儿,我记在了我账上,记住,你还欠我一个恩情。"
"以后我会为二哥找个二嫂。"沈见溪嘿嘿笑着,却听人传三皇子来了。刚一回来就来相府拜访,赵病轲就不怕被人扣个与官勾结的帽子么。不过自己想他是否被扣帽子做什么,沈见溪愤恨的摇了摇头,脸色不佳的说着要去见祖母百里氏了。
见到祖母百里氏的时候,她正午睡,沈见溪在外等着百里氏醒,等她醒后,劝玉姑姑来让沈见溪进去,一见到沈见溪,百里氏又惊又喜,"见溪,回来了?"
"嗯。回来了。"沈见溪笑着迎上去,"祖母最近身体怎么样?"
"很好。"百里氏笑着,伸手爱怜的摸了摸沈见溪的头发,"这一趟出去,收获不小吧?"
"是。"沈见溪谦逊笑着,"不过是一些小进步。作川他被封为了瑞王。"
百里氏闻之,眼睛里闪烁着光,"好,好。"连声说了几个好字。沈见溪靠在百里氏床边,略显倦怠,懒懒问道。"五师父来了么?"
"呵。"百里氏提到他又面色一沉,"出来后就整日在赌坊里转悠,这回你二哥可高兴得不行,请他去当庄家去了。"
"五师父在山里久了,出来后自然会想着要好好玩一玩了。"沈见溪微笑着,这几个师父中只有五师父同她最亲。
百里氏仍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出去玩,倒是忘了自己的正事儿了。"
"嗯?"沈见溪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五师父出山是为了什么?祖母传信给他的么?"
百里氏很快恢复了镇定,"他,就是想出来玩了,老了,老了,这心思啊,还愈发活络了,总觉得自己不输给年轻人。哎。"
与百里氏聊了一会儿后,劝玉姑姑前来通报说老爷让四小姐过去一趟,沈见溪不在家许久,对四小姐这个称呼很是陌生,反应了一会儿才点头说这就去。从百里氏那儿告退,沈见溪来到了正厅里,看着那端坐的赵病轲,沈见溪很是迟疑。
"见溪,过来吧。"沈荀对着沈见溪笑眯眯道。沈见溪总觉得这样的沈荀对自己来说很是陌生,但是哪里不对还说不上来。
一阵寒暄过后,沈荀对着沈见溪道,"三皇子殿下也是想来亲自感谢感谢你。"
"哦,这样啊。"沈见溪瞟了赵病轲一眼,看他穿着皇子服,不再那么狼狈,心里就不痛快。赵病轲轻皱起眉,这人就见不得自己好是吧?
"按理说不该与七弟妹如此见外的。"赵病轲微微一笑,"但我见七弟妹和七弟如此照顾我内人,因此特来感谢。"
沈见溪抽动了嘴角,心想他特地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
赵病轲继而道,"如今七弟被封为瑞王,虽还没正是册封,却也是已经定了的事儿,因此以后可不能随便称呼七弟妹了,日后见了,便称'瑞王妃'吧。"顿了一顿。赵病轲笑道,"本以为能在七弟府上见到弟妹的,奈何弟妹竟自己回了家,还好我今日来这一趟,不然不知下次见又是何年月了。"
赵病轲此言一出,沈荀质疑的目光便打量上了沈见溪,沈见溪悄无声息的瞪了赵病轲一眼以示警告,赵病轲竟识趣的道,"哦,弟妹,这事儿不方便说么?那是三哥多嘴了。沈相,方才我所言有些偏颇,还请相爷不要往心里去啊。"
沈见溪知道赵病轲绝对是故意的,在忍住几番怒火后,终于挨到了赵病轲走,沈见溪愤愤瞪着他的背影,却听到沈荀沉声问道,"见溪,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自己回来了?"
"父亲。"沈见溪幽幽道,"没有,就是与作川产生了些许矛盾,如今已经好了。三哥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沈荀冷笑一声,重重的将手拍在桌上,手下,是一张纸,"那,这休书也是'些许矛盾'?"
沈见溪一怔,没想到赵病轲会把休书给沈荀,不禁愤恨不已,可眼前,沈见溪只得道,"这真的是闹着玩的。"
"胡闹!"沈荀登时拍案而起,走到沈见溪面前恨不得打她一巴掌,手举在空中又落下了,"唉!眉夕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女儿!"
"我娘怎么了?"沈见溪面色阴冷,沈荀怒道,"我沈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还好这是三皇子拿了休书给我,不然,指不定要怎么样呢!这虽然是皇上指的婚,但毕竟那是七皇子啊,人家若是和皇上求好了,说休了你也就休了你,我看你被休回来后该怎么办!"
"女儿没犯那七出的任意一条,这休书是作川胡乱写的,不作数。"沈见溪语气冷冰冰的,上前拿过了休书,沈荀重重叹了一声,"唉!我真该让人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我女儿。"
"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沈见溪冷笑了一声,对着沈荀道,"你有在意过女儿们的感受么?你眼里就只有大姐,二姐死了也就死了,三姐远嫁你也不担心,到底是庶出,活该就贱命一条,我这是嫁给了七皇子,若是七皇子不娶我,指不定要嫁给谁呢。"
前世积怨以及今生的怨怒在此刻喷发出来,沈见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止不住的颤抖,"我大姐说什么都是好的,她是你荣耀,好,这样也没什么,可你的骄纵只会让她更加无法无天。花上行的秘密你从中作梗只为她能震惊四座,所有的路你都为她铺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二姐三姐也是你女儿?"
"虽然我不喜欢程氏,但她好歹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狠心给她下毒,三姨娘诚心实意伺候你,你这会儿才扶她当正室,先前都做什么去了?让大哥去想做什么做什么,开钱庄开商肆,二哥呢,你重视过二哥么?我很不懂,是不是家大业大之后就不在意自己庶出的子女了,随随便便一个丫鬟都能怀上你的骨肉!"
"啪!"巴掌声适时响起,沈荀气得面红耳赤,狠狠的打了沈见溪一个巴掌后拂袖而出。沈见溪冷笑着,看着沈荀愤怒的背影,将多年的怨怒吐出来后,也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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