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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是唐箬词在后院用的,与青鸾他们一起吃的。她仔细想着,也有许久未曾这样用过膳了。
唐箬词心情不好,撩撩夹了几筷子便再没了兴趣,一脸奄奄的眉头垂下,光顾着叹气。
昇儿卸了一根鸡腿啃着,满面油光含糊道:"唐姐姐你怎么不吃了呢?不知为何,我竟觉得今日的饭菜格外的香。"
唐箬词淡淡笑道:"快去吃吧,若是吃饱的话,厨房外头还放着几捆柴呢,真是无事就把它砍了吧。让做饭的厨师们歇个好,等第二顿给你也做出这么好的饭呀。"
昇儿讪讪一笑。尴尬的看了唐箬词一眼,接着不再说话,只顾埋头吃菜。
霍青鸾浅浅的舀了一黑米羹,里头加了枣片。吃起来甘香浓厚回味无穷。他微微咋舌道:"这月阁一走,你就连饭都不吃,这可不行啊。若是这样下去,怕是时间长了整个人都要坏掉的。"
唐箬词摇了摇头。"没胃口,吃不下。心里头总觉得少点什么,空落落得。我是能闻见今儿的饭菜香的很,不过一点都不想吃。"
春杏见状,夹了块色泽金黄的糯米藕放在小菜碟里,又给她端在面前,甜甜一笑道:"王妃您尝点吧,今日厨子这糯米藕做的极好,这米是前日皇上赏的。是新进的贡米,藕片也是一样的。"
唐箬词再抬眼瞅了下,果真是好颜色,不过听春杏这样一说,更是没了胃口。她淡淡一笑道:"端下去吧,这甜的东西越发吃不下去,你们吃着吧,我去倒点清茶喝喝,嘴里头总觉得干得很。"
春杏叹了口气,急忙迎了上去,跟在她后头道:"王妃,奴婢跟着您一起去吧,那些粗使丫头笨手笨脚的,害怕伺候您不周到。"
唐箬词朝后摆了摆手,"不了,今儿也累了,你下去用饭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一会儿?你们别扰我,我去眯一会儿,身上困得很。"
春秀满含担心的看了她一眼。但见她头也不回的走至栽满了丁香花的拐角处,下一瞬便没了身影。她只得讪讪的盈了一礼,转身朝霍青鸾他们告了别,便匆匆下去了。
昇儿见唐箬词走了才敢抬起头。来霍青鸾喃喃道:"唐姐姐怪得很,无非就是王爷走了吗?何故有这么伤心,茶不思饭不想的,若是被王爷知道了,生怕也会惹得他不开心。"
霍青鸾一口清茶漱口,便也算了了膳食,含笑道:"有情人心中自会牵挂,你看着你唐姐姐她茶饭不思的。说不定王爷身在马上,可心依旧在这里。"
他仰天"哈哈"一笑,透过薄纱感到一层鹅黄的阳光,"这便是江湖之人的好处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无人担心,无人牵挂,想做什么便去了。身后事一点都不怕,你看事情还太过简单。"
昇儿喝了一勺粥润口,继续道:"简单?何为简单?我倒觉得有个人念着想着比什么都强,孤家寡人一个。无甚好处!"
霍青鸾轻叹了口气,沉吟道:"他们两个互相牵挂,又互相钳制,既是彼此的好处。又是彼此的坏处。"
昇儿咬了咬唇,依旧一脸不解,"先生,昇儿不明白,请您详细讲讲,您这么说,倒把我给绕糊涂了。"
"傻孩子,若是有人威胁你,让你交出我,你会吗?"霍青鸾发问着,脸上满怀深意。
昇儿甚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定是不会!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先生,若是有人敢欺负你,那我就第一个出来出头。"
霍青鸾笑着点了点头,昇儿反问道:"先生。那若是有人用我来威胁您,您会救我吗?"
霍青鸾笑意一顿,可唇角依旧流着一抹弧度,似是在思考,又或许已经有了答案,"不会!"
"先生,您这人怎么这样呀,昇儿不理你了!"昇儿脸一红,一脸窘样的双手环胸,惹得霍青鸾与红嫁笑个不停。
卧房里。唐箬词可没外头的人那么轻松,一脸凝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她一声叹息,伸出柔荑轻轻的在镜子上打着圈儿。难道:"平日里与你开玩笑,可就你真出去了,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她抿了下唇,玉臂轻揽,宽大的袖摆随风飘动,起身坐到床沿上,眉宇之间是挥不去的思念。唐箬词是有私心的,她多希望眼睛一闭,再睁开时,沈月阁满脸笑意的在她面前站着。
她心中一阵唏嘘,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默念着沈月阁的名字,等再睁眼时依旧是红得让人害怕的床幔,晃晃悠悠的在她脑袋上。唐箬词懊恼的起身,这前日看的时候原本不是这样的,明明红的很好看呀,为何今日竟换了滋味,沉重而又腐朽,让人心中害怕。
"笃笃??"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唐箬词坐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问道:"谁在外头,本王妃已安息下了,有事等午后再来谈吧。"
"王妃,昇儿托人过来说是先生有事找您,让您过去与他们谈谈,具体是什么,奴婢也不清楚。"听见外头是春杏的声音,唐箬词客气答应道:"行,你先走吧,我待会儿出去。"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已离远,唐箬词认命的站起来,打开门朝外走去。米粒似的丁香花冒出幽幽的香气,杜鹃花也毫不示弱,将它泣血的红衣展示在众人面前。
可唐箬词看着,却觉得没意思。是漂亮,漂亮得甚至有些厌恶。她现在谈不上物是人非,可身边少了个人,总是觉得不爽。从她卧房到后院,这不过几十步之遥,她竟觉得走了大半天也没到。
刚过了拐角,便见昇儿一脸着急的在小拱门处跺脚搓手,见了她忙问道:"好我的唐姐姐,等了这半天你也不见,是不是杏丫头叫你叫得晚了。昨日我说错话惹恼了人家,今日竟给我发起了脾气。"
唐箬词瞅了他一眼,淡淡道:"春杏早过来把我叫了,你也得有点礼貌,人家好歹比你大,你不称姐姐就算了,还总是唤人家丫头,若是换做我,我也跟你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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