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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的可怕，犹如被遮蔽了一般压抑。
雨哗啦啦的下着。
滴在地上，同时也滴在心里。
这雨声有多大，就代表着他的心里有多么的伤。
他的希望与欣悦有多么的大，此刻的失望与绝望就有多么的强烈。
雨滴落在伞上，为已经淋湿了的地方重新遮盖起来。
项叔撑着雨伞在陈曦的身边。
看着少爷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很不是滋味。
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自然知晓姜莫寒为什么会离开，而且以曦少爷的聪明才智也能够猜想的到，不然他不会第一时间冲出来，而是会发动所有的力量去寻找，此刻他很后悔没有阻止聂老，对于曦少爷对莫寒小姐的情还是小看了几分。这完全已经是在癫狂的边缘，甚至于精神都会出现丝丝的错乱。
当时聂老来做了很多莫寒小姐思想上的工作，项叔都看在眼里。
莫寒小姐的痛楚不比曦少爷少，每次谈及深处。脸上的泪珠都未曾停歇过。
但最后她还是离开了，离开了曦少爷。
莫寒小姐写下这封信笺时，项叔在病房外是看着的。
古人用血写书，莫寒小姐以泪写笺。
每动一次笔。就代表着一滴泪。
字少，泪多。
打湿所有。
陈曦面露苦笑之色，眼眶已经变成了红色，周围的人就像看疯子一般的望着跪倒在地上的陈曦，他失了魂，丢了神，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的眼里都成了灰暗色，他仰头望着阴郁的天，怎么自己这么傻，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聂老提前回来的原因，还傻乎乎的在M市停留了这么久，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算什么陈家的少爷。
算什么男人。
"叔...叔，你...别哭了，爸爸说过哭了就不好看了。"
陈曦望着那个小女孩，朵朵。
"小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你快点起来。"
"世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
老太太，老爷爷也走了过来，眼中全是不忍之色。
虽然他们不知道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但可以看得出来眼前的小陈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而且是致命的才会让这个一直将笑挂在脸上的年轻人变成现在的模样，他帮助过他们，但现在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曦微微抬起了头颅，无意识的用那泪与雨打湿的手抚摸了朵朵的脸庞，很冷，小女孩的脸庞却很炙热，她被这突兀其来的抚摸吓到了。但却咬了咬牙关并没后退，而是带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这样望着这个叔叔。
过了良久，陈曦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
脸上不管是悲伤，绝望都似乎沉入了心底。化成了内心的屏障。
"聂老在哪里？"
陈曦的声音很冷，冷的似乎整个空气都降低了几分。
项叔的内心咯噔了一下，随后道："凌霄院。"
"带我去。"
???
凌霄院是个四方院子，将所有的房间都围绕了起来。
而在凌霄院内...
主厅大室。
民国时期的装扮，夹杂着一道屏风。
四周布着红满桌椅。
聂老双手拄着那根龙首棍，闭目养神，坐在那里良久，就像是个已经被风化的老人。毫无生气，房间的红门是打开的，雨滴滴答答的声音丝毫不落的传在他的耳朵里，直到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他的眼眸才微微动弹了半分，却还是未睁开。
红门处，站着一道身影。
一道犹如从地狱归来还未消除身体冰冷的鬼。
他眼眶红的吓人，死死的盯在聂老的身上。
脚步很缓慢。却又非常的沉重，明明几步就可以到达聂老的身边，硬生生的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的时间。
骤然之间，聂老的眼眸睁了开来。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仿佛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一样："你来了。"
"你不该这样做。"
陈曦冰冷的回道。
"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给我一个理由。"
"为了陈夫人。"
听到这话，陈曦的脸上动容了一番。
陈家有很多位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但能够被称之为陈夫人的却只有一位。
那就是陈曦已经过世的母亲。
她过世的时候。陈曦才三岁，据说是死在一场火灾之中，被烧的体无完肤，只剩下森森的白骨与一具焦黑的肉体，对于她，陈曦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知道仿佛在他的记忆之中这个人的模样早就想不起来了，而此刻聂老居然说是为了陈夫人？
这么可笑而又荒唐的理由。
一位早已逝去多年的人？
"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你当上陈家之主。"
"可笑。"
陈曦面露嗤笑之色。
"可能曦少爷您会觉得有些可笑，但老朽有些事情不得不做，陈夫人，是老朽这一辈子最尊敬的人，为了陈夫人，我可以不择手段。"
聂老语气虽缓，但却不容置疑。
然而这个时候，陈曦手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依靠着剧烈的冲击向着聂老的脖子划过去，那是一道银刃，可以随时带走性命的杀人之器，以聂老的身手可以立马躲过这道银刃，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缓缓的逼上了眼眸，仿佛已经看淡了生命。
最终这道银刃还是没有划破聂老的脖子，就这样停在了那里。
一老一少，相互对峙。
"你就这么笃定我不敢要了你的命？"
陈曦冷冷的说道，眼中全是失望之色。
为什么你不躲，你躲啊！
只要你躲了，就代表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代表你不会这么的决绝。
但很遗憾的是。聂老根本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那就代表着为了做成这件事情，他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就为了一个已死如此之久的人一个愿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将一个死了如此之久的人的愿望强加在我的身上？
他的手死死的握住匕首，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不止是手，还有身子。
不知是愤怒，绝望...还是对生命的蔑视。
他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模样，明明他都已经打算放弃了，为什么还要引他入局。
银刃上的锋芒，聂老自然能够感受得到，曦少爷身上的杀气他也能够感受得到，但他同样也知晓曦少爷下不去这个手，他太了解曦少爷了。
太善良...
善良的似乎不是陈家的血脉。
陈家家主善良吗？
他的手上沾着无数的血液，踏了无数的白骨才走到现在的位置。
陈夫人善良吗？
以一介女流之辈的身份，帮助陈家主登临巅峰，虽无血却又有多少人因为她而死。
但曦少爷，为何会这么的善良...
多么希望他能够狠一点，一刀刺下去。
那样曦少爷就会永远的踏上这条路，要么死在这条路上，要么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在这场游戏中没有中途退出的权力，只有龙争虎斗，蚕蛊胜一的残酷。
聂老又重新睁开了眼眸，是一种失望的表情，到了这个岁数早就对生死看淡，更何况这条命曦少爷想拿，随时就可以拿去，欠夫人的这辈子不可能还了，那就下辈子再还，但欠曦少爷的，他随时可以拿去。
这是一场豪赌，无论生死。
曦少爷总归要走上这条充斥着血腥的道路。
"曦少爷，现在的您，没有路可以选。"
聂老缓缓的说道。
"难道我就甘心成为你的傀儡？"
陈曦血液充斥着眼眸，愤怒显得更加的炙热。
聂老摇了摇头："我永远是您的下属，您不可能成为谁的傀儡，就算不为了陈夫人，我也要让你下定决心走这条路，曦少爷听说过古代哪位皇子能够处于是非之外，逍遥于天地之间？就算邝公子或者其余的几位少爷成为了陈家家主，那么曦少爷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们会让一个有威胁的人物一直存在？"
"到时候不止是您，就算是莫寒小姐也都不得安宁。"
"您听过陈家主有兄弟姐妹吗？"
"他们全部死了...无论是有野心还是没有野心的，都死在了您父亲的手上，您认为的只是表面，这不是一场小孩子之间的游戏，当您出生在陈家，拥有着陈曦这个名字，有着曦少爷这个名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代表着你之后会走的道路。"
"陈家从来都不需要第二个人来掌舵，也不需要有第二个声音，您的退出就代表着陈家会出现这第二个声音，若是开了先例，陈家在世界上的位置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陈家能够屹立世界如此之久不倒，那是有原因的。"
"从未有过开始，也就不会有结束，但既然开始，就至死方休。"
当说出最后一句时，聂老整个人的气势仿佛上到另外一个层面，从原本风延残烛的老人变成犹如洪荒之重的男子，但从相貌上又看不出任何的变化，这是由心而发的声音，也代表着他的坚决。
陈曦握住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身子微微向后撤了几步。
"事情真的一定要这样发展下去？"
陈曦屏住呼吸问道。
聂老缓缓的点了点头。
"能不能让她回来。"
聂老看得出陈曦眼中的痛苦，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摇了头："莫寒小姐不能回来，至少现在不能回来。"
听到这话，陈曦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再见到她。"
"当您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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