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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之至。”
她这般宠辱不惊的样子让晏氏下一句不知说什么才好,于君珩臻寝宫中宫人的表现已经十分明显了,她又是这样的态度,方溯若是想问,早就问了。
不问,就是不想问。
她难道半点都不关心于君珩臻这三年做了什么?
“侯爷说笑,侯爷愿意来,恐怕对君上才是荣幸之至。君上待侯爷,大抵十分温柔缱绻吧。”
方溯微微靠前,轻笑道:“床笫之事,晏氏不便知道。”
“……”晏氏万万没想到方溯回答的这样直白。
“若是如此,我可放心。”晏氏一笑道:“君上这么多年一直冷清冷心,有侯爷就好了不少。”
“君上这个人,一贯是认准了什么,一辈子都不愿意放手的。侯爷若是答应了她,就莫要反悔,伤了君上的心。”
她继续道:“只伤了心还不算,要是君上做了些的事情,对侯爷与君上,都不会很好。”
方溯弯眉浅笑道:“多谢晏氏提醒。只是我既然答应了月明,自然不会反悔。”
“至于晏氏所说的事情,私以为,您应当担忧才对。”
“月明对我而今千依百顺,我若有一日想要西凉江山,她怕不是也会双手奉上。”
晏氏看这言笑晏晏的女人,是真的把恃宠而骄表现了个十成十。
骄狂如此,自然不是于君珩臻惯得出来的。
是她身为侯爷的傲慢与狂妄。
方溯从来都不是养在宫中的小玩意,她驰骋疆场,纵横天下。
“如果这样,岂不是让侯爷伤心?”
“何解?”
“君上是侯爷一手带大的,从小受侯爷教养不少,如今却为了一己私yù,置天下与不顾,侯爷的教导不是付之东流?”
“她既然对我好,我担忧这个做什么?”方溯笑着反问。
“侯爷不在乎?”
“连月明都不在乎,晏氏却要我在乎,未免太奇怪了。”
“怎么,晏氏在害怕?”
“怕我这个心上人真的祸国殃民,让于君珩臻不顾西凉江山?”
“还是想告诉我,于君珩臻非月明,从而离她远些。”
“或者,与你联手对付她?”
晏氏喝茶无言。
她不喜欢和方溯这样的人说话。
精明太过,又锋芒毕露。
她知道什么,是不会掩饰的,原原本本地把你的算盘说的清楚明白,不留余地。招人厌恶。
“侯爷可能想的太多了。”
方溯道:“我希望是我想多了。”
“不过也请晏氏记住,月明也好,于君珩臻也好,都是本候的心上人,”她道:“还请晏氏不要做什么打算。”
“当年的事情,我们还未清算。”她的声音骤冷。
“你是月明生母,我不愿做出令她陷入两难之境的事情,可如果晏氏真的有不该有的心思,”方溯轻轻地说,声音像是用手指划过古琴般悦耳,“我并不介意旧账新账一起算。”
“君上。”
方溯听见声音,回过头去。
那人衮服毓冕,白发蓝眸,明艳得不可方物,只是脸色太难看了。
“君上。”
于君珩臻扯开一个不算好看的笑,道:“晏氏。”
“我与侯爷品茶闲谈,君上怎么来了?”
“却不知道晏氏有这样的雅兴。”于君珩臻道:“我自然是来找师傅。”
“师傅,”于君珩臻转向她,道:“可谈完了?可走吗?”
“谈完了。”方溯神色如常道:“我随你回去。”
于君珩臻朝晏氏略一颔首,拉起方溯的手便走了出去。
晏氏把剩下的茶安静地喝完了。
她紧扣着方溯的手,因为太紧了,紧的发疼。
“我要回驿馆。”方溯开口道。
于君珩臻手一颤,道:“她与你说什么了?”
方溯道:“没什么。”
于君珩臻停下脚步,道:“师傅。”
“嗯?”
“你别骗我。”
方溯觉得好笑,道:“我骗你做什么?有什么好处?”
“……”
“没事,是我多心。只是师傅为何突然想回驿馆?”
“月明,君上,”方溯笑道:“你看看这个时候,点卯都迟了,我总要回去露个面,不然他们真的觉得我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你和我在一起,能出什么事。”于君珩臻闷声道。
“贪欢伤身算不算?”
于君珩臻面色稍霁,道:“那好,我送你回去。”
“我回去可能在驿馆里处理些事务。”
“拿到宫中处理不好?”
“莫要得寸进尺。”
“师傅给我找个见好就收的看看。”
方溯被气笑了,道:“我就算要把事务都带回来处理,也要亲自去收拾才行。只不过下次来要带的人一定很多,你能不能养得起啊?”
“我养师傅。”
“别人呢?”
于君珩臻哼了一声,闹脾气闹的十分明显。
有方溯在,她那点收敛了几年的娇气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有人宠着总是娇惯的。
她这几年慢慢收拢的权,把西凉归到自己手里,旁人怕她,敬她,却终究不敢亲近。
她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找出最无害最庄严的理由来粉饰太平。
戾气也好,狠绝也罢,杀戮成xìng,六亲不认,她都无所谓。
可她没想到方溯会回来。
她能为自己,为西凉,为方溯杀很多人,但她不希望方溯看见她身上的血。
她想让方溯一直觉得她是月明,是那个在大雨宁可跪一夜也不起来的月明,是那个有些小脾气小心机的月明,是那个方溯爱的,写入族谱的月明。
于君珩臻捏紧了指骨,复而放下,笑得十分温柔。
没有人相信,她有多嫉妒那个三年前,应当死了的少女。
没有人相信,她多嫉妒自己。
嫉妒方溯的娇惯,嫉妒方溯对她的喜欢。
就连现在方溯对她的纵容,也是因为她。
于君珩臻按了按太阳穴。
她发现自己的臆症并没有因为方溯的到来而减轻半分,反而更加严重。
由爱故生忧,有爱故生怖。
不过如此。
“我送师傅回去。”她无比柔和地说,犹如春风拂面。
“好。”
自然是用不着于君珩臻送的,一早上就有人等方溯了。
于君珩臻看外面整整齐齐的人,道:“师傅若是个男子,定然有掷果盈车的场面。”
方溯道:“他们不敢。”
“我看师傅明明很得人心。”她抿了抿唇道。
就是太得人心了。
“敬重和喜欢是两回事。”
“师傅的意思是,敬重你所以才迎师傅,而喜欢才会掷果盈车?”
方溯想了想车上都是水果的样子,道:“对。”
茶杯里chā着一朵紫红的小花,月明把花茎掐了,将花扔到方溯衣襟上。
于君珩臻笑得比花更好看。
“没有瓜果,师傅看,花能不能代劳?”
方溯把花拿下来,道:“玉衡教的那些玩意你还没忘?”
于君珩臻不解道:“师傅怎么知道是玉衡?”
“也就是他了。有这哄人的本事,还不如多查个案子更让人喜欢。”方溯玩着掌心中的花,道。
“那我呢?”
“你不哄本候,本候就不宠了你?”方侯爷眉头一挑道。
于君珩臻去摸她的眉头,道:“你别这么看人。”
“怎么?”
于君珩臻过去,轻轻地亲了她的眉峰,道:“太好看了。”
她就像在亲什么易碎的珍贵物件,小心翼翼的,生怕用多了一分力。
方溯眨了眨眼,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什么?”
“不必这般小心。”
方溯起身,道:“既然来人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下车。
于君珩臻却没有起身相送。
“你那么有本事,我要是不小心点,再让你跑了怎么办?”
“那就锁起来。”方溯脊背一僵,之后回答。
“真的?”
“真的。”她挑开帘子,下车。
于君珩臻看着她细细的手腕,和窄窄的腰,舔了舔嘴唇。
还有早上赤脚站在地上时,一只手就能环住的脚踝,常年不见光的皮肤格外细白,几根青筋在上面。
她想沿着这些青筋摸上去,感受这具身体在冰凉的手掌下微微颤抖。
方溯可能会哑着声音让她停下,也可能一边亲吻一边索取更多。
她摸了摸自己的佩剑,妄图冷静。
剑坠是铁灰的链子,斜斜地挂在剑上。
她用手指挑起,无端地想这要是用在方溯身上是何光景。
只是想想,就让人嗓子干的发疼。
于君珩臻拿起刚刚给方溯暖手的茶,方溯还喝了几口。
她沿着方溯喝过的地方将茶喝尽。
这样的接触,恍若肌肤相亲。
不够啊。
这怎么能够呢。
师傅。
……
要收拾的太多,方溯只带了公文,其他的自有旁人准备。
方溯回完信才想起桌上放着的食盒,随便拿了一块放在口中,嚼了两下才觉得不对。
“何大人,”方溯把信给她,“这谁送来的?”
何杳杳道:“厨房做的。”
“厨房做的?”
何杳杳自看见了车中的于君珩臻就明白了大半,东西是西凉皇宫送来的,还是重华特意送来的,偏偏又叮嘱了不让告诉方溯。
“这些小心思。”方溯轻哼了一声。
她还能尝不出谁做的不成?
何杳杳见她眉眼带笑,却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悠然闲适,道:“侯爷,滋味如何?”
“甜到了心坎里。”方溯道:“吃吗?”
“不敢。”
方溯叼了一块,道:“吃也不给你。”
“……”
何杳杳离开驿馆大门时重华还在那站着呢。
“重大人,”她奇道:“您还没走?”
重华无奈道:“又回来了。”
“哦?为何?”
“君上让我来问,”他长叹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官位和自己干的事情实在是名不副实,“侯爷说什么了吗?”
“侯爷说,”何杳杳眼珠一转,道:“侯爷说什么你让你们君上自己来问不就知道了吗?”
重华笑道:“何大人,我这是公务。”
何杳杳亦笑道:“妨碍公务是什么罪名?”她压低了声音,道:“侯爷自世子走了之后已多年未这样高兴了,如今错不开身,若是能多看几眼西凉君上……”
“君上也高兴。”
“对。”
“只是,贸然前来总是不好。”
“昨日西凉有位大人递了拜帖,侯爷不愿意相见,但在西凉毕竟不像大齐,今日傍晚还要来拜。”
“这是……侯爷的意思?”
“侯爷说,不想掺和西凉政务。”
与来使jiāo往过近,定然是有渊源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不会是可以公之于世的好事。
方溯让人说的如此明白……
是太信于君珩臻,还是试探?
“我明白了,多谢何大人。”
何杳杳笑着颔首,道:“重大人客气。”
送走了重华,何杳杳才转身去了驿馆内伺候的人告诉她的糕饼铺子。
重华送来的那点东加-西确实做的好,只是她没口福和胆子尝。
何杳杳晃着扇子,心想收个徒弟还挺好的,位高权重不说,眉目更是如画,还会心细体贴。
不过想想侯爷那三年过的日子,她打了个寒战。
重华把这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于君珩臻。
于君珩臻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拿着狼毫画画。
“本君知道了。”她淡淡道。
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重华不是瞎子,他看得分明,于君珩臻是在画方溯,本是黑马铁甲乌发长剑,听完了这话,却在后面勾了一棵桃树。
他退下,未曾见到一朵花开在了眼下。
于君珩臻用手指擦了擦未干的墨迹,弄出了一道狭长的黑,像是一道刀伤。
方侯爷是不愿意上妆的。
她虽然如何都好看,于君珩臻却还是想看看她红妆的模样。
不如就定下日子。
西凉尚黑,喜袍亦是如此。
旧礼是要守的,之后晚上再穿红的。
于君珩臻抬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于君珩臻见到方溯时她正面无表情地站着,表情在灯下有些骇人。
于君珩臻的表情比方溯还骇人。
她的心情本是十分好的,在见到这位大人,和这位大人带来的礼物之前。
一众美人站着,有男有女,清新出尘的有,妩媚动人的有,都是十五六的年纪,生得好颜色。
“君上?!”
于君珩臻使了个眼色,让重华拦住了。
“跪什么,赫连大人。”于君珩臻这话说的一点都不yīn阳怪气,只是yīnyīn测测罢了。
赫连均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赫连大人这礼物送的别致,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方侯爷的喜好。”
“不过妄加揣测,请君上降罪。”
方溯闻言拉了她袖子一下,低声道:“我几时有这样的喜好?”
于君珩臻心道那时候你当我眼瞎吗?
她拍了拍方溯的手,亲昵道:“我也是妄加揣测。”
赫连均是不解极了于君珩臻为何与方溯说话的语气这般亲近,好像认识多年一般。
“赫连大人也是好意,”于君珩臻道:/“看方侯爷长夜漫漫,过于寂寞,特意送来美人,红袖添香,何等体贴,是吧。”
她握着方溯的手,“是吧。”
方溯觉得好笑,道:“有君上这样的倾国美人在,还要什么红袖添香?”她甩开于君珩臻的手,心道果真是孩子,这样的醋也吃,“你的人你管,我在里面,”声音越来越小,“等你。”
“不……不是。”
于君珩臻盯着方溯的背影,恨不得让赫连均和他带来的人立刻消失在自己面前,抬眼道:“赫连大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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